2017年6月13日 星期二

專訪哈里森‧歐文:接納順應萬物自然節奏與自發性組織狀態

(註:這是2014年的一場訪談的內容)

對有些人而言,開放空間科技(Open Space Technology)是一種組織會議或引導團體的方法;但對於投入於開放空間的社群的人來說,它是一種生活的方式,一種對於世界運作的方式、人們組織的方式的理念,也是讓生命和大自然潛規則浮現出來的方式。我們訪問開放空間科技的創辦人哈里森‧歐文(Harrison Owen),藉以了解他對自我組織、結構、邀約、甚至於悲傷的學習的看法。

哈里森從來沒想到自己在組織發展中會占有一席之地。他最早是一位聖公會的牧師,生命的規劃就是成為一位舊約聖經的學者。但是美國的民權運動興起,他開始上街頭組織起活動。從此他的人生有了很大的轉折,他不再覺得需要進修取得學位,開始到非洲和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及其他機構合作共事。在這些歷程當中,唯一不變的是他對於轉變的過程的興趣和熱忱。在人生走過78年之後,哈里森說:「開放空間是一段後來變成極有意義的事物的插曲。」

「我的願望是能夠多少讓人的生命變得更人性化。」~哈里森‧歐文



問:即便您被認為是開放空間的發明者,但您卻十分堅持您並未創造它,您能解釋您說的意思嗎?

開放空間背後是一個自行組織的概念,這概念已經存大約13.7億年之久了。此過程有效,我並沒有創造它。我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只能說當時我已經山窮水盡,需要進行一項會議,會有很多人參加,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啊…喝下兩杯馬丁呢之後,我就找到了。
所以,只要有人試著要了解那所謂有一個人發明的開放空間過程,就有人會想要發明出更好的、不同的或隨便什麼的方法。實際上,哈里森‧歐文並沒有發明它,也並未這樣聲明過,它完全是自行運作的。這是為什麼他們稱它為自行組織。要組織一個自行組織的系統,不但是自相矛盾,更是愚蠢。

如果要承認一個其實本來就運作地好好的過程是一個很特殊的團體過程,根本就是自打巴掌,你只是在假裝而已。你覺得你掌控一切,你做了這些。很抱歉,其實你沒有。


問:您並沒有申請開放空間的商標,這個決定的理由是什麼?

一,我很懶惰,二,如果我做這麼愚蠢的事,我就必須這一輩子都在捍衛我的商標,但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這是實際的考量。而真正的原因是,從一開始我就發現,要幫開放空間申請商標,有點像幫呼吸申請商標。我們都會。對我來說,很清楚的是,有的人在這方面比較擅長,但是基本上這是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個人的基本權益。所以將一個人的基本權益來申請專利或商標,或是進行任何的限制,對我來說並不合理。

問:當事情有所進展並促進自行組織時,組織架構扮演甚麼樣的角色?

我見過績效最強的工作團體,其實從未有實際的指揮組織架構。他們也許會說他們有,並且是按照計畫執行,但事實上,當他們已經融入於中,無論進行的內容是什麼,他們都會隨機應變,發明進行的方式。無論是將軍、橄欖球員、經理人、諾貝爾得獎者等等都是這樣。

…想想看,組織架構只是我們想像力去虛構出來的。每件事情從真實世界到環境都是一個不斷持續的過程,都是能量,都是能量的流動。結果我們只擷取其中的一個小片段,就認為「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實際上,那早就已經是25毫秒以前的狀態。實際上,萬物都是處於一個流動的節奏中。這樣的情況下,組織架構像是一個支柱,讓我們以為我們可以控制及了解我們所處的環境。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你可以看著一座山,然後說:「這是適合你的結構。」但是只要把時間軸線拉長一點,你就會了解這些都只是一些跑來跑去的電子,總有一天它就會回到原點。

問:邀請的力量是什麼?

邀請能讓生活豐富。邀請對方時,你讓對方感受到你將別人真的當一個人來尊重。尤其是當你要創辦新的企業、一流的公司或是規劃你的生日派對,如果某人說「你給我過來,然後這做這個做那個」,我立刻就知道我的生活是很貧瘠的。但若有人告訴我;「哈里森,我們衷心希望你能參與,做你自己,發揮你的所長」,我定會全力奉獻。

對我來說,開放空間就是生命。當我被邀請,我就在那裏。當我被控制,我就不出現。我不認為我和地球上其他75億人口或地球上的其他人有什麼不同。過去我們一起工作的所有團體,當我們發出真誠的邀約,他們可以選擇接受或拒絕,他們如果來到現場,就是因為他們真的想參與,那時候就會有很棒的事情發生。不僅僅在開放空間、埃及的解放廣場、中國的天安門廣場、阿拉伯之春、美國大革命。全球各地的人,當他們真的關心某些事情,他們會有激昂的反應並且擔起責任來。

問:當人們對於自己熱衷的事物願意扛起責任,且迫切要成為蛻變及變革的一份子時,這過程也可能讓人歷經悲傷。您能說說悲傷及哀悼的重要性嗎?

我認為在所有的商學院中應納為必修課的一門課程,就是悲傷的學習。我的意思是,萬物中恆定不變的現象就是結束。許多人會想:「哦,這樣不是太糟了嗎?」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很棒。生命真正美好的,就是它誕生,經歷燦爛的生命,然後結束。但是在經歷的時候的確很痛苦。

哀傷的過程並不是個人經歷的過程,我覺得這是一個集體、組織經歷的過程。這是我們都必經的歷程,我們也可以幫助人們度過這困難的歷程。比起浪費時間枯坐在會議裡,我想這是值得去做的事。

問:您對於開放空間的期許是什麼?

我希望它可以很快地消失。我所指的不是開放空間的精神,我覺得這股精神應該永遠存在,就是尊重和邀請。但是我希望總有一天大家會發現,這種有的人試圖要去證明有效或認證他們引導的能力的所謂的特殊過程…這是很愚蠢的。開放空間就是它的本質。你不能進入或離開開放空間。你可以逃開,你可以創造自己的封閉空間。你可以假裝沒有人在乎或沒有人要負責任。但是你無法改變開放空間。這就是生命的自行組織。如果我們捨棄有一個需要引導的過程的這個想法,我們或許就能開始活出人生。

問:對於開放空間這樣的做法越來越有名氣且被接受這件事,您有什麼看法?

無論是否值得,我自己感覺我們正處於重大變革的邊緣。事實上,並沒有人轉變什麼。轉變表示有人殷切地往某個方向去做,希望產生後續的發展。我覺得我們正處於這股轉變之中。我覺得開放空間是個訊號而非起因,指引我們,讓我們知道我們已經到了臨界點,以前管理學的書籍教導我們管理的方法的不足,終於充分顯現出來,讓人們知道這些控制、控制、不斷控制的過程已經不再有效。我想接下來要思考的一個嚴肅的議題是:既然我們是一個自行組織的系統,那接下來呢?我們是否能接受我們不去管理這個自行組織的系統,而順勢而行?每個水手、滑雪者、衝浪者都這麼做。順勢而行並不代表不需要技巧,或是我們沒辦法讓運作的過程發揮最大的效益。如果你覺得你已經控制了海浪,那你最好繼續留在沙灘上。

中文出處:ICA Taiwan  Trends.
English from:httpfs://www.globalgreens.org/content/harrison-owen-interview-inviting-flow-and-self-organ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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